第十一章 迁徙的顺境与逆境（1 / 1）

当孙诚再一次醒来。（是在睡眠中……）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充满了力量，很明显，自己的试验是非常成功的。既然此法可行，那么，一切顾虑也就都解除了。至于那阵痛哭中的悲伤，难道不应该吗？通过这次彻底的抒发，他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平和怨恨都少了不少。心态较之以前也平和了很多、清澈了很多，这绝对是一件好事情。或者，他还应该再那样哭场。孙诚这样想着，突然，有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哦，这么快就又饿了，真真是一点空余都不给我啊。于是，他就继续采摘咀嚼。严格按照“三三”制原则，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只是心情却再度悲伤起来，渐渐又流着泪啜泣起来。唉，自四岁至今，四年有余，一千五百个白昼，一千五百个夜晚，点点滴滴，丝丝缕缕，谁真正理解关心过他呢？这一个这么小甚至都还需要吃奶的孩子，却不得不被迫面对独立生存的种种逆境考验，这其中的艰辛，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说得完的。于是，回忆又开始了，往日悲愁的场景一幕幕层叠而来。泪水如断线珍珠，如汩汩小溪，如翻腾的小河，如滔天的大江……一时间，又成了决堤之势，刹那间一片汪洋。

当他在嚎啕中渐渐平静下来，突然间心意一动，嗯？难道这又是一种中毒现象么？酸涩悲苦，忧伤哀哭，这次与上次几乎如出一辙，或者，这就是这酸藤的一个功效吧。至于为什么，孙诚他现在还说不出来，不过，似乎对身体并无甚碍，不过，心情确实放松了许多。应该是一件好事！孙诚反复思虑，最终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当他再一次醒来，再一次在进食之后陷入悲伤痛哭之中后，便再也不怀疑了。反正知道这对自己是有好处的，所以，就索性放开来，把自己这一生来的所有忧伤委曲，都回忆起来，放开了嚎啕，用泪水一点点洗涤，把那一个原本的自己清理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需要再一次迁徙的时候。哈哈，孙诚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猪了。吃完了就走，走到了再吃。嘿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这次不但吃吃睡睡，还加上了哭哭啼啼，唉，他都不知道怎么样形容自己的生存状态了。

迁徙很是顺利。

当又一棵树藤出现在孙诚的眼前，他早已没有了任何惊喜和忧恐，有“三三”制法宝在手，实验很快又很顺利的进行了。

这一次遇到的是一棵辣藤。孙诚一边吃，一边拼命喝水，还一边又蹦又跳，当然不是得意，而是实在辣得受不了啊！而不久这棵藤的功效也显现了出来，那就是易怒！孙诚不记得自己砸碎了多少个石碗石杯石缸了。就是自己身上编织的衣服，也不知道扯坏过多少次。而最为让他心痛的是，那种甜藤的果实，那可是救过他的命，他世界里的苦海明灯啊。居然被他扯下来丢到深渊里三枚。每每想起，便心疼的他顿足捶胸，甚至，狠狠地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最终，他在每一次进食前，都会把那仅有的四枚，放置到了一个极为保险之地，同时，把餐厅也转移到了另一座平台，这才使得事态得到了控制。或是，这个辣藤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和甜藤相似，即没有睡眠。这样他的时间便相对多了很多，利用这此时间，孙诚做了一些生活工具，衣服等。还有空余，就回忆着用手指在石壁上写父亲教他的那些字，和默念那些能记得的诗词籍。因为，辣藤存量比较多，他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也就相对要长。所以，他后来都觉得，那一次经历，对他的学问和动手能力，都是一次极好的基础夯实。但，坐吃必然就会山空，不知不觉就又到了迁徙的时刻。

这次迁徙，孙诚有了很多留恋。特别是那些写满了字的石壁，当然，还有很多的不得不进行取舍的生活用品等等。虽然他尽量拿，但，真正可以带走的，也还不过就是那主要的几大件而已。

下一棵树藤是咸的。对此，孙诚略有点预感。咸藤吃睡都恢复了正常，而且，他感觉自己的心态越来越稳，遇到什么事都会不急不躁，凡事都会思虑周详再去做。于是，他非常喜爱这一棵树藤。但，这棵树藤的叶子，却仿佛是最少的，真是美中不足。

迁徙又要开始了，通过辣藤和咸藤，孙诚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非常的结实，特别是力量大了很多，这和他的细胳膊细腿，简直不成比例。很多时候，孙诚自己都会感觉到非常惊讶。能力大幅度提升之后，迁徙之路尽乎也没有了艰难险阻。但，此次却出乎了孙诚的想象，眼看着食物所剩不多，而且，算算路程也是相当的远了，可，一路之上却一无所获。渐渐他焦急起来，不断用感知力感知，却都是茫茫然。终于，他被一处巨大的瀑布阻挡住了。那水势仿佛通天彻地，轰鸣声震耳欲聋。孙诚观察了好久，还是紧皱眉头。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而向前却是过于凶险。这让他在这里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横下了一条心，向前向前，没有回头路的路，就是最真实最好的路！

孙诚紧贴石壁，走向自己认真选择好的那一个入口。其实，说是走，但真实却是贴身在石壁上，一种横向的攀爬。慢慢他接近了那瀑布，水声已经仿佛天塌地陷了，不过，孙诚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因为，他事先已经在耳朵里塞了好几枚藤叶。这不仅仅是一种对耳膜的保护措施，更是一种无可奈何，不如此，根本就受不了。进入瀑布后，巨大的水力冲击在了孙诚的身体上，而那些石壁，偏偏又被冲洗的很平很滑。为了贴紧石壁，孙诚的手指都扣进了岩石中，甚至，脚指也是。就这样，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在其中挪移。而稍不注意，就会被水力打落，不是他凭借自己极其强健的身体和极快的反应力，怕是早就被冲下石壁，坠入那深渊之中了。

如此困难的前进，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孙诚已经有一种很严重的疲惫感了，可是，他却无法停止。信心也不是没有动摇，但，独特的生活经历和个性，又使得他一次又一次燃起了希望。就这样，在抗争中行进着，行进着……突然中，他应该是遭遇到了一个出水口，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击而来，使他本就已经非常虚弱的手指，突然打滑脱离了石壁，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被迫脱离，之后，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先是横向向前飞了一大段距离，然后，开始逐渐向下坠落。孙诚漫无目的，也是近乎本能地手脚乱舞着挣扎，可是，却不起任何作用。一路随水向下，速度极快。一上来孙诚还在想，可能一瞬间就会重重在砸在下面底部的岩石上，便是不死也会重伤昏迷，那么，之后被淹死便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又过了一段时间，下坠的速度不减，但，想象中的底部和岩石，至今还没有遇到。

这得多深啊！

孙诚在不断地旋转挣扎中，居然还想到了这样的问题。当然，他不仅仅想到了这样的问题，同时还发现，无目的的挣扎，并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只会不断消耗自己本就不怎么样了的体力，更会增加自己的慌乱。想到这里，他突然停止了挣扎，让自己自由落体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渐渐尝试着控制自己的体位。终于可以控制体位了，他就凭借着记忆中的方向，开始艰难地向那个方向游去。想一想吧，在一种极速下坠的水流中，横向运动，会是如何的困难！但是，如果就这样落下去，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而游虽然很难很慢，却似乎还有一线希望。他别无选择，只能用尽所有的力量向既定的那个方向游，唯一的祈祷，就是希望那深渊再深一点，再深一点，永远也到不了底才好。这样的行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有一种感觉自身体上传了出来，那便是水的流速，有一点点变慢的意思。他一阵子惊喜。因为，他知道，越是靠中央水流就会越快，而越是靠边缘，水流就会越慢。他知道，自己的路子又走对了。于是，莫名中体力激增，游速快了不少。终于，有一次他觉得自己前伸的手臂抓空了，但很快又被冲了回来。前面，前面应该就是瀑布的边际了，不过，这样的时候，瀑布会有一种天然的向里吸纳的力量，只有突破了这股力量才能冲出这瀑布。孙诚想着，浑身一振，紧咬着牙关，拼尽所有的力量，以一种透支所有的狠劲儿，做孤注一掷的战斗。

突然，哗地一声响，孙诚从瀑布中跌落了出来。但，他并未放松，而是依然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如果出了瀑布而不能攀住石壁，那么，就会重新跌回瀑布中去。如果是这样，那么，不但前面所有的拼搏奋斗一切尽毁，而且，他可能再也无法组织起再一次这样艰苦卓绝的行进了。所以，当一冲出瀑布，孙诚便迅速做好了抓住一切可抓之物的准备。果然，在漆黑之中，他突然撞击到了一面石壁，而他也迅速去抓取，但，却因为仓促不及和冲击力过大，没有抓住。不过，孙诚并不惊慌，因为，这也是他已经预想到的一个结果，一次不行，就迅速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抓住停稳，必须做到。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抓取，一次又一次的脱落，一股股极端的疼痛钻心而来，但，他顾不上。虽然，一次又一次脱落，但，每一次都会滞留一下下坠的速度，孙诚觉得希望越来越大了，只要再有几这么几次，他一定可以做到。而就在这时，当孙诚预想着要再一次抓取时，却突然落空了，前面仿佛什么也没有了，空空如野，他的整个身子突然悬空再也没有任何凭借，向前一荡但迅速下坠，而他再也抓不住什么了，一切都在控制之外。

孙诚身体和心神反而都突然一松，他知道，自己尽力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人也要信一点天命。真就不是人力可为的，毕竟，相对于天，相对于宇宙，我们真的太过渺小了。而渺小者，就一定会被无视！孙诚此时放开了一切，闭着眼睛，等等待命运最后的宣判。而就是这时，全身却突然一震，他明显摔在了一个什么石壁上，但，他顾不上疼痛，一个闪念，就势身子向前一滚，他原本以为会触碰到石壁上，但却没有，可是，他却无法收住身形，再一次向前滚去，而这一滚，身体再一次悬空，忽得又坠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