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枚果实就是一盏灯(1 / 1)
当孙诚再一次醒来。(我什么也不说了行吗。)
过了多长的时间,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过了很久很久。而醒来后自己的身子依然很虚很弱,但比之前却是要好许多的。只见他睁开眼睛,却没有动身子,他还是保持着昏迷时那个架式,脸侧贴在地上,一只手抓着一枚鲜红光亮的果实,放在嘴唇上。
自己居然并没有死!?
他默默地想着这个问题,但是,得不到任何答案。为什么竟恢复了这许多力气,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有一点很是显然,那就是这个地方,从他到来到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过;非但如此,就是一个别的什么动物,他也没有见过。被帮助的可能性根本为零。那么是什么救了他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一缕香甜的气息,经鼻息进入了他的身体之中。难道是这样的一股气息吗?他狐疑着不敢确信,因为这是讲不通的,只是闻味就能当饭吃,无论如何这都只能出现在笑话之中才对。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解释吗?或者有吧,可是,他却找不到了。于是,他把那枚果实,又向前凑了凑,直贴在鼻子上,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香甜的味道再一次清晰地进入了他的体内,一股若隐若现的温度,通过胸肺,以不易察觉的方式,向着身体各处扩散而去。啊,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这……也实在是有些太过神奇了吧。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果实啊,只是闻一闻味,就可以顶饥当饱,这……这当真是一个太神奇的宝贝了。
明白了事之所以,孙诚就安下心来,他把鼻子贴紧了那枚果实,甚至有些贪婪地吸着。如此过了相当的一段时间,孙诚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但他并没有动,他需要保存体力,这一次经历实在太过危险,而对他的教训也实在太过深刻了。他不能有任何马虎,而造成任何的失误,因为,即便是如今的他,还依然没有脱离困境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孙诚觉得身体更好一些了,而且,他这样一个架式躺得太久,身体某些部位也都压得非常难受了。于是,他便转动了一下身子,把侧身改成了平躺,那果实直接放在嘴唇上鼻子下方。这样,他一边吸着香甜气息,可以一边转动眼睛四下了观看。他数了一下,在崖壁上所挂着的果实,总共有六个之多,加上自己手中的这枚共有七枚。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从那棵甜藤出发的时候,应该摘了有十多颗吧。在飞檐走壁探寻的过程中是丢失了几枚的,当时他还不以为然,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好心疼。谁会想到这东西竟还有如此大用呢?还好还有七枚之多,这东西能放多久,他也没有个数。不过,那颗藤上还是有一些的。啊,看来,将来就是为了这宝贝也得回去一趟啊。
胡思乱想了许多许久,他的身子也一会儿左侧,一会儿右侧,一会儿平躺,甚至还有时会趴着。但不管怎么样的架式,那枚果实,即始终不会离开他的鼻息。终于他站了起来,不久手里便有了四枚果实捧在鼻子下。只见他盘腿坐在崖壁之下,背部靠在壁上,那四枚果实所放射出光芒映照着他的脸颊,这形象他就像是一个小神仙。四枚果实的香甜气息,比一枚要浓了不少,他也再次尝试着啃,可是,这果实真的很是坚硬,并且,表皮还很光滑,根本就啃不动分毫。好吧,好吧,他想就算吸气,他估计也能把体力恢复到五成,只要到了五成,他就可以去采摘那藤叶了。虽然果实弥足珍贵,但终究无法食用,还是叶子来得更直接些,所以,吃叶子,目前仍然是他既定的最紧要目标。
许久之后,孙诚觉得已经可以了。他用一几根藤绳把那四枚果实系在身上,当然这次是加了很多保险的,这可是极其神奇的宝贝啊。之后,他还在那平台上试着跳跃了几下,查觉不出任何问题。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顺着崖壁向那树藤跃去,一路很是顺利。终于他携带着数十枚叶子回到了那处平台上。以三三之法,约吃下了九枚,他便不再食用。这次实在是有太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凡是不可过度,一定要谨小慎微,千万不可鲁莽差错。腹中的温暖缓缓流到身体各处。而就在他吃过叶子后,原来平静的胃却又一次躁动了起来,一股子饥饿感由弱渐强。仿佛要逼迫他就范,可是,这次他却异常坚定,闭着眼睛,反复地默念着两个词语——适可而止,事不过三。
大约这样食用了三次之后,孙诚完全安定了下来。饥饿感已经彻底消失了,身体被一股温暖包裹着,体力充盈仿佛取之不竭。唉,这才是正常的状况啊。孙诚这样想着,并没有什么得意忘形之举。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任何张狂都是不可取的,张狂就是错误本身,而错误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和所要承担的一个严重的后果。这一次的教训真的实在太深刻了,他觉得,这足以影响他的一生!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时间过的寂寥无奇,平淡到了让人无法忍受,但孙诚却似乎乐在其中。只见他站在平台之上,面向那树藤方向,一脸的平静,心中在慢慢地盘算。又要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了。为此他已经思索并准备了有相当一段时间,虽然觉得诸事皆备,但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一再反复思虑与检查,把一切的可能都考虑在内。终于,觉得再无不妥,于是,出行在即。
方向自然还是左侧,因为,这是向前的方向。
那七枚果实,已经好好地系在了身体之上,一个用藤条编织的背篓,正安然地背在他背上。背篓里有许多藤叶,一下子无法计数。只见他轻轻一跃便出发了,这一跃,居然就是四五丈远。如今孙诚的飞檐走壁之功,已经炉火纯青,即便是那崖壁上光滑无所着力之处,他也能利用仅有的摩擦力,借力跃起,一路向前。甚至,有时,他的手指竟能陷进了岩石之中,就像人们在平常的泥土路上踩出了足迹似的。如今的孙诚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存环境,他就像是这里的一个主宰者,纵横而来,呼啸而去,一刹那只留下一条迅疾的黑影。
寻到第四棵树藤并没有费他多少事。而且,那颗树藤近旁有多处突出的平台,可以共他随意选择。但,让他最开心的却是这棵树藤竟然也有果实,果实与甜藤上的果实大小形状相当,只是颜色却是墨绿色的,甚至有点黑,啊,黑色的光线,这……他站在一处最近的平台上,皱着眉头。
不用说了,这棵树藤一定是一个新品种,虽然叶子基本相同,但,从这果实中一下子就看出了差异。这棵树藤又有什么功能呢?他不敢猜测,也根本猜测不出来。但有一点,他反复地叮嘱着自己:适可而止,事不过三。紧要啊紧要!
之后,他选取了一个相对平缓,又大小远近适中的平台,打算把自己的根据地建在这里。他安排好一切,看了又看。觉得基本满意了,才去摘了三片藤叶回来。他盘坐在一张用藤条编成的席子上,身边还放着两个用岩石做成的碗,碗里已经盛满了清水,而崖壁一处岩石已经被他做成了一个近似于水缸的东西。里面,也已经盛满了清水。真是有种过日子的感觉了,孙诚看着,嘴角微微一翘。原本他还用藤条编了一双草鞋的,可是,他发觉穿上这双鞋之后,飞檐走壁反而有些不方便了,于是便扔在身后的背篓里,或者,以后会有什么用的吧。还有那***头,那布本就已经历经太久,如今更是一触即破,无法使用了。现在他穿得是一条藤条编的裤头,当然,还有一件藤条的背心。而一顶藤条的帽子上装着一枚鲜红的果实,那亮闪闪的模样,很像是后世里的一名矿工。好吧,孙诚已经彻底本地化了,他自己一个人,仿佛成了一个种族。而如果再给他一个女人,说不定他还真得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种族的始祖呢。啊,怎么闲话了这许多,应该试吃新食品了呀。
只见孙诚拿着一片叶子,同样掐下一点来,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才几下,他便皱紧了眉头。一股强酸,让他觉得自己全嘴的牙都倒了,口水四溢着,甚至不自觉地顺着嘴角流淌出来,滑过下巴,滴在前襟上。这可怎么吃啊!他皱着眉,一再裂嘴。他当然可以继续去找下一棵,但,经验告诉他,每一棵树藤,都有自己的独特作用,如果自己错失绕过,那么,就会是一个完整之中的缺损。思之再三,孙诚还是决定不可轻言放弃。
经过多次试吃,孙诚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许多,但,大约半天下来,他居然只吃下去一枚藤叶,另两枚还好端端完整整地放在他的面前。既然下了不可轻言放弃的决心,自然还得继续,孙诚努力地吃着,口水点点滴滴,胸前以及地上,一片湿漉。而那两碗水却还是盛满的,身背后岩石的水缸里,却已经下去了一多半。最后两枚叶子吃完,他突然悲从中来,一行清泪不觉流了下来,而且,逐渐地抽抽咽咽,他竟然不自觉地哭泣着。
不知不觉间,孙诚回忆起了自父母突然过世后的种种不幸遭遇,各种各样的委曲重叠而来,就仿佛一道大堤被冲开了一处决口,这水势越流越急,那决口越来越大,终于崩溃,大水滔天,一片汪洋。无数的事情,各种的愁苦,从纷至沓来,到漫无边际。孙诚已经哭得像一个水人。从抽泣到呜咽再到嚎啕,真是一发不可收拾。这样哭着,这样想着;这样想着,又这样哭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在一颗不大的心间装下了这许多的伤感,真是让人唏嘘。也不知道如此地哭了多久,终于,这股子劲儿慢慢地变弱了。孙诚不停地擦着眼泪,想着自己的各种不幸,或许,只有如此地大哭一场,才能将郁结在胸中的种种阻塞阴霾冲开吹散了吧。
终于,孙诚停止了悲伤,感觉自己的胸怀里通透了很多,而身体和心神也都轻松了不少。如此看来,真的需要这样的一场哭啊!他一边自语着,一边觉得有些疲乏,哭也是件很耗费力气的活儿吧。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躺下身来,不久便睡去了。只是在睡梦中,竟还抽泣了几下,闭着的眼睛中,挤出数滴泪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