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混战（2 / 2）

“方公子，怎么是你？”唐阿生愣住了，连忙上前搀扶：“我真没想到。。。。。不好意思啊，你还好吧。”

小单孢和小双孢扑上去抱住唐阿生又捶又打，哭道：“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我打死你。。。。”唐阿生手足无措，任凭两人捶打也不还手，方链霉苦笑一声，看到管无涯等人随后赶来，心知这次是在劫难逃。

他支撑着站起来，举目四望，看到天地昏暗无光，四野一片寂静，风雨凄凄，野草枯树在暴雨中无助飘摇，一时心如死灰，仰头大呼：“天道不公！”。其声嘶哑惨烈，令人闻之心伤。

唐阿生上前一步，刚准备说话，却听到管无涯道：“天道不公？你等妖菌假托人形，行蛊惑之事，又吸人血肉精华，害人性命，今日除你有何不对，天道如何不公？”

方链霉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管无涯，嘶声道：“我放线菌一族和其他微族向来不同，从无害人之心。族人扎根于土地之上，吸大地灵气，产多种次生代谢产物，如抗生素、抗癌剂、酶抑制剂、杀虫剂、免疫抑制剂等，又有感恩之心，尽其所能回馈大地，在环境保护、提高土壤肥力和自然界物质循环中起到重要作用。。。。。。”

“五年前，天下大旱，我因受伤不能化形，长在荣阳县外的报恩寺内因缺乏营养和水分而奄奄一息，悦儿她，她心地极好，不顾自己体弱，每日给我浇水，我才侥幸存活。”他想起五年前那段往事，那个柔弱纤美的女子，在黎明的微光中，在暮色沉沉下，浅笑低吟，纤纤素手浇下清凉的水流，拯救了他的性命，更滋润了他因为炙热酷暑而绝望疲惫的心灵。

“化形之后，我就想报答她救命之恩，四处打听，才知道她这几年因为风寒而犯了肺疾，医石无效有性命之忧。我携同几个族人成立恋梅堂，为的就是救她性命，以报大恩，并无其他意图。”

他头发凌乱，身上早已湿透，英俊的面容也因为痛苦而扭曲，看起来极为可怖，可是眼神却益发温柔热烈：“悦儿那般美好，我。。。。。我当然忍不住倾慕，可是我岂敢有亵渎之心？更不会做任何害她之事。”

“一派胡言。”裴剑浩跳起来大骂道：“你不是跟她成亲拜堂了，还不是以成亲为名义行谋害之实？管师叔，何必听他废话，赶快把他收了。”

“不，”方链霉沉声道：“悦儿得的是肺疾，当今之世无药可医，唯有我放线菌一族所产的抗生素才能救她。起初，我每日将自己的次生代谢产物收集后给她服下，效果极为明显，可是不知为何，半年之后，效果逐渐下降，只好加大药量，最后每日服用剂量已经超过她能忍受的极限，并开始恶心呕吐、饮食不进而更加虚弱。”

“这应该是产生了抗药性。”唐阿生插口道。

方链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我们分析之后也发现，原因是因为抗生素在次生代谢产物里浓度太低，她长时间低剂量服用身体因此产生了抗药性，可是再加大服用剂量已经不可能。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提高抗生素纯度。”

在缺乏专业设备和仪器的古代，提取抗生素的纯品简直是痴人说梦。方链霉无可奈何之下，采取了菌丝入体的方法。基内菌丝进入到江悦儿体内，随方链霉生长呼吸源源不断释放出抗生素，以此杀灭引起肺疾的病原体。

“这个方法效果极为明显，不过数月，悦儿就能下床走动，估计再过一年半载就能康复如初。只是，”方链霉苦笑了一下：“悦儿是未出阁的女子，哪能日日与我见面，更别说长时间相处吸收抗生素。没多久，就有闲言碎语传出，将来若是有损她的清白之名，我万死难辞其咎。”

“最后，我只好与她成亲。”方链霉微微笑了起来，“虽然这是我毕生之愿，可是我有自知之明，岂敢毁她清白？更不敢误她终身。不过是向上天偷得几年时光，用来给她治病，也聊解我相思之苦，她病好之日，便是我离去之时。”

“你就没想过，她病好之后，舍不得你走？你对她固然是情深义重，她对你也是痴心一片啊，你若离开，她会伤心欲绝。”唐阿生禁不住问道。

“当然想过。”

“走之前，我会抹去她的记忆，从此她脑海中再无方链霉此人，日后她会嫁一位门当户对的丈夫，生儿育女，幸福安康过此一生。”

“纵使她不再记得我，我也会把她一直放在心上。天涯海角，山高水长，永不相见，遥念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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