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番外（1 / 2）
“啧，你瞧，这就是咱们塔区的首席向导，在这儿帮忙上菜呢。以往咱们哪能被这种大人物亲自招待？”
说话的人笑眯眯的样子并不算友好，他抓住酒杯，还没忘记伸出食指给同伴指了指那个忙着给其他客人上菜的男人，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西服，干净的气质和这间热闹嘈杂的小酒馆格格不入。
“呵呵，这有什么，咱们面前这盘小龙虾还是塔区首席哨兵炒的呢，虽说是前前任的。”男子的同伴压低声音发出了一声带着讥讽意味的笑声，D2区的酒馆就数这里最物美价廉，虽然对老板是那个把塔区搅得一塌糊涂的前任首席哨兵心有余悸，可是看这么多人都过来吃喝，他们倒也不介意了，毕竟天大地大，钱的面子最大。
“啊……真是不明白，这首席向导是找不到更好的对象了吗？非要和那家伙在一起。到底看上对方什么了？以前一提起塔区的首席们，那谁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级人物，现在倒好，一个满身污点的前任首席哨兵把咱们现任的首席向导也从神坛上拉下来了。我说政府就不该推行什么异能者平等就业法，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塔区里，继续做咱们心中的英雄多好。”男子嘴上说着英雄这两个字眼，可实际上，他自己才清楚在异能者全面融入安全区之前，他们这些普通人到底如何看待异能者们。
在异能者们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在安全区内生活，并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之后，人们对于这些基因突变的同胞们的恐惧才开始一点点减少。一开始，人们因为不了解身怀非凡能力的异能者们而恐惧，进而因为自由之翼这些恐怖组织的行为而对异能者更加歧视和畏惧，随着自由之翼的根基从圣内伦萨被拔起，安全区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宁静，而事实也证明在有着成熟的药物支持的情况下，异能者们并不会有什么异常，即便再次出现某些异能者因为精神海状态不稳定而暴走的情况，正式驻扎在安全区的塔区卫兵们也能及时解决这种突发的意外。
同伴猥琐地一笑，同时扭头看向了正在开放式厨房认真炒菜的韩君，这一次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嗓音，虽说塔区对外宣称韩君已经接受了五感钝化的惩处，可是谁也说不准塔区是否有对这位前任首席哨兵有所手下留情。
“大概是看上了他床上的功夫吧。说什么哨兵和向导之间是因为匹配度而互相吸引在一起的，我才不信呢。还不是找借口上床。”
对于哨兵与向导之间关系的误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不了解真相的人们口中的八卦与笑谈。
“嘿嘿嘿，别说，咱们首席向导的身材看着还不错啊。人也长得白白嫩嫩的。”有些话题一旦开了头，就会越来越失去尺度，男子说到这里时，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烧酒，色眯眯地盯着腰身窄紧穿梭人中的赵弘光。
“阿洪，你过来掌下勺。”正在炒菜的韩君微微抬起了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被熏得有些发黑的墙面，对一旁正在准备菜品的年轻人叮嘱了一句。随着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韩君也请一些人来帮忙，这个叫做阿洪的年轻人是出身于D2区的普通人，他从小就向往塔区里那些威风凛凛能力非凡的异能者们，甚至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觉醒为异能者，不过直到他二十四时他依旧没能觉醒，因此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或许只能作为平凡的普通人度过这一生的事实。大学落榜之后，他得知家附近来了一家酒馆，酒馆这样的地方在D2安全区就如同奶茶店一样寻常，但是不寻常的是，这间酒馆的老板是那个遭受到塔区严惩并被逐出塔区的前前任首席哨兵。虽然人们私下都认为这位昔日的英雄早已是堕落的背叛者，对方有这样的悲惨遭遇也是活该，可阿洪总还是记得小时候自己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哪个英姿飒爽的哨兵，那种一眼，就可以让你认定是强者的气场，实在让每一个小男孩都心向往之。
现在，阿洪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昔日偶像的身边，然后开始学着做各种招牌菜，他年少时梦想以这样的方式殊途同归了。
“呃，好的！真的要我来吗？”
爆炒肥肠向来是对技术要求颇高的一道菜，阿洪现在还没学得好，所以当韩君这么吩咐他时，他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韩君点点头，将锅和勺交给了阿洪，就如同一名战士将自己的战刀交给了继承者。
接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了角落里那张只能坐两个人的小桌子。
两个喝醉了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男人仍在闲聊八卦，不过忽如其来的一股凛冽的寒气却让他们同时住了嘴，要知道酒馆里可是安装了最高级的恒温设备，不分昼夜，四季如春。
“请你们离开。”韩君很少会对酒馆里的客人下逐客令，身为五感能力超凡的黑暗哨兵，即便他刻意压制自己的能力，甚至有赵弘光帮助他加厚屏障壁垒，可他只要处于人群中就不得不随时接受到外界的大量信息，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来酒馆里的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他的身份不介意，甚至有的人只是带着恶意想来看看他这个臭名昭著的前任首席哨兵现在是如何落魄的，可是他并不介意这些人怎么看自己，怎么说自己，甚至怎么诋毁自己，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居然侮辱赵弘光，侮辱对方那份对自己的真心。
“我，我们还没喝完。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喝醉酒的人总是会比平时多些胆量，往日见到普通异能者都恨不得能从旁边绕过的男人此时在韩君面前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他以为韩君真的被塔区毁掉了五感成为了比他们还不如的普通人。
韩君眉峰一剔，伸手径直将对方从座位上拎了起来，他毫不费力地让一个成年男子双脚离地，只能像个小孩似的拼命乱蹬。
“就凭我是这里的老板。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赵弘光向导看上我吗？”
“叔叔，怎么了？！”赵弘光并没有察觉到韩君的精神海有什么起伏，所以一开始他也完全没把韩君从厨房里走出来当回事，他甚至以为对方只是在酒馆里待得有些闷了想要出去抽根烟。不管是作为韩君的向导，还是酒馆的“老板娘”，赵弘光都必须立刻过来调停，暴躁的酒馆老板似乎成为了不少酒馆的标配，而这时候有个温柔理智的“老板娘”就很有意义了。
赵弘光一把地抓住韩君的手臂，说实话，他可真有些担心对方会把面前这个酒鬼捏死。
“没什么，他想玩一下举高高，我成全他。”
韩君别过头冲赵弘光一笑，那只霸王龙在他的精神海内蠢蠢欲动，随时寻找着时机能冲出来。
“呃，别开这种玩笑了。快把人家放下来。”赵弘光用脚丫子都听得出来韩君不过是在敷衍自己，不过作为向导，他的五感没有哨兵那么敏锐，自然不会知道这两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到底怎么得罪了韩君。
越来越多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并不想引起过多注意的韩君在赵弘光的劝说下将那名嘴贱的男人放了下来。
忽然，他一把搂住了赵弘光的腰，让对方猛地贴在了自己身上。
“喂，你干吗呢！”赵弘光脸上一红，他和韩君在一起已经有十年了，可对方很少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样过于亲昵的一面，当然他也不好意思在人前和韩君太过亲热。
“你们猜的不错。他就是因为那件事看上我的，满意了吗？满意了就给我赶紧滚，今天的酒钱就免掉你们的了，以后也不许再来。”
韩君一字一句地告知着那两个乱说话的男人，他的目光阴鸷，连带着微笑也令人生畏。
感到韩君居然在打开自己的哨兵气场，赵弘光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就开始释放自己的精神触须开始控制对方那试图蔓延的恐怖气场。
“控制下自己，叔叔。这么多人呢。”赵弘光小声劝说道，他大概已经猜到韩君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生气了，进化为黑暗哨兵之后，韩君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变，对方不再如以往那样随和宽容，反倒是很容易陷入一种暴躁冷鸷的状态，这都需要他为对方做好抚慰。
两个男人已经见识到了韩君带来的压迫感，他们不敢再废话，趁着韩君收敛起哨兵气场的一刻，赶紧互相搀扶着畏畏缩缩地退了出去。
“抱歉，刚才的事打扰到大家的酒兴了，今晚大家随意吃喝，我们夫夫请客。”韩君转过身，突然提高了嗓音，宣布了今晚全场免单的好消息，这也算是给被惊扰到的众人一点小小的补偿，而更重要的是他也再次向众人强调了自己与赵弘光之间的关系。
人群里很快就爆发出了一声欢呼声，人们举起酒杯，纷纷向韩君与赵弘光致意，甚至有人高喊起了：“亲一个！亲一个！”
除了八卦之外，起哄也是人类源远流长的爱好。
赵弘光无可奈何地看了眼热闹的人群，对行事越来越随心所欲的韩君发出了一声叹息：“叔叔，今晚又要赔本了吗？”
虽说这个酒馆一开始就没打算赚钱，可是每个月的赤字还是让赵弘光有点哭笑不得，许多人在享受着物美价廉的服务时，并不知道其实这都是他们自己补贴漏洞。不过他当初买下这栋楼就是为了支持韩君的理想，一切能用金钱衡量的事物都不如感情来得有价值。
“你不开心吗？”韩君反问道。
“看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赵弘光抿嘴一笑，不知是不是酒馆里的气氛太过热烈，还是那一声声的亲一个撩动起了他的心弦，他当真就垫起脚在韩君的脸上亲了一下。
韩君冷厉的神色在这一刻总算有了些许缓和，他半张着唇，欲言又止，搂住赵弘光的手却不禁更紧了一些。
就在赵弘光想从韩君怀抱中挣脱开继续帮忙招呼客人的时候，对方却一把将他拽回了自己怀中。
这一次，韩君主动地吻住了赵弘光，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唇上。
“唔！”赵弘光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他的脸迅速变红乃至滚烫，他先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韩君，可对方作为黑暗哨兵的力道实在比他这个向导大了太多，而他又不可能对自己的爱人进行精神攻击。
酒馆里的尖叫声与欢笑声完全冲淡了刚才那小小冲突所带来的不安，人们看着韩君与赵弘光这么当众秀恩爱，就仿佛他们也在爱与被爱。很多人都知道，这么多年来，塔区的首席向导一直坚定地追随着那位背负了一身骂名的前前任首席哨兵，关于韩君的罪与罚，早就在诸多前后矛盾的公告中变得扑朔迷离，甚至连当事人也不再提起，但是对于更多的普罗大众而言，这段惊世骇俗、甚至超出人们常识的爱情并非如那些罪恶一样不堪，爱情就是爱情，不管加诸其上有着怎样的阴影，依旧能散发出热烈的光芒。
酒馆里的热闹仍在继续，一门之隔却是与之不同的另一个空间。
逼仄阴暗的巷道，同样的逼仄的天空，朦胧的新月，空气里的寒意，这或许才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冷清而萧索。
被韩君赶出来的两个酒鬼在走远了几步之后，终于开始敢出声骂骂咧咧了，他们搜肠刮肚地用自己知道的脏话辱骂韩君和赵弘光，甚至开始对异能者进行无差别地图炮。
“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不来就不来！”
“就是，不过是一个受了惩罚的叛徒而已，还在那里摆出副首席哨兵的架势，这是要吓唬谁！这狗娘养的韩君，真是该死！”
“还有那什么狗屁首席向导，看到他男人欺负咱们也不赶紧制止！我敢打赌，他会和韩君这个疯子在一起，肯定是心理变态！”
如果他们打得过韩君，这时候早就冲回去和韩君干上了，不过即便脑子被酒精泡过，他们还是知道普通人与异能者之间的差距的。
狠话可以放，狗命绝不能丢。
“你们还真是欠揍呢。”在两个酒鬼没注意到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巷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身材高挑，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与棒球帽，看上去并不像会来这种酒馆喝酒的人。
“你……你又是什么人？我们聊我们的，关你屁事！”两个酒鬼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问道。
“噢，是吗？那么赵弘光向导喜欢谁，又关你们这些人屁事？人家非得像你们这些垃圾一样整天靠挑剔别人来活着才算活着吗？”男人压了压帽沿轻轻一笑，他抬起头，黯淡的月光下，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戏谑，他不是别人，正是早已转型做了明星的杜若。
“说谁垃圾呢！”被韩君收拾而不敢反抗已经让这两个酒鬼憋了一肚子火，他们没想到刚出门走几步就又遇到个来找麻烦的瘟神。
两人怪叫着，仿佛自尊心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忽然之间竟有了连狗命也不想要的勇气。
“对了，动手之前，我提醒你们一下，我是S2级的哨兵。”杜若双手抄在衣兜里，不慌不忙地对那两个跃跃欲试的酒鬼说道。
哨兵，对于仍不够了解他们的普通人而言，仍是一种神秘而令人畏惧的存在，两个酒鬼很快泄了气，他们沮丧地互相看了一眼，夹起尾巴跌跌撞撞地往巷子另一头跑去。
等两个酒鬼跑到他们认为的安全距离的时候，正打算进入店里的杜若这才听到那一声弱弱的叫嚣——你有本事别走，给我们等着！
“你们也配让我等？”杜若不屑地啐了口唾沫，一把推开了“午夜”虚掩着的大门。
“您好，几位？”看见有客人过来，服务员立即迎了上来。
杜若并没有立即回答对方，他环顾了一下这间面积不算太大、但是却足够热闹的酒馆，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已经回到了厨房里做菜的韩君身上。在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时，杜若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曾被韩君拧断的手腕，那里的伤口有时候依旧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曾经那段还没说出口就结束的感情。尽管他在赵弘光面前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他的内心却未尝不曾为韩君感到难过。
人，总是要慢慢长大的，作为一名已经有着广泛人气的明星，往日里张扬的杜若也学会了低调。
“一位。”杜若径直走到了角落里刚收拾出来不久的那张小桌。
服务生指了指墙上的菜单，对他笑眯眯地说道：“先生，您今天真走运，今天我们老板决定全场免单，所以您想吃点什么可以随便点。”
“全场免单？”杜若忍不住又伸长脖子看了眼韩君，他甚至想难道是对方和赵弘光又要了二胎，所以才这么大方地庆祝吗？
杜若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块笑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今天店里可以供应的菜色，黑板上菜品其实并不多，一共只有十个左右。
最后，并不贪心的杜若点了一份招牌的辣酱鸡排，以及一份爆炒田螺，还有两瓶酒精度并不高的黑啤。
“这些就够了。”
继续在厨房里忙着炒菜的韩君其实早就知道杜若来了，对方在门外的时候，他那过于敏锐的嗅觉就已经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哨兵素。
虽然只在电视上见过几次正在表演或是接受采访的杜若，可是进化成黑暗哨兵之后一切喜怒哀乐都受到抑制的韩君并没有对杜若的到来产生过多的好奇，他甚至连头都没转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着手里的活。
“七号桌的菜，给他送过去。”
“我来吧。”刚和韩君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了一番的赵弘光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下楼来找他问作业的儿子给“抓”走了，虽然在塔区里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学习如何使用自己的精神力以及如何控制精神体对敌人进行攻击，但是小学程度的题倒还是可以辅导的，而这件事是指望不上韩君的，他作为哨兵，虽然能力出色，但是对于文化科目的学习却一直不太上心，这一点倒是比不上和他看不对眼的凌峰了。
“诶！那不是杜若吗？！他怎么来了？！”赵弘光刚转身，一下就认出了坐在角落桌边的男人，他惊喜地睁大了眼，急忙扭头看了眼韩君，对方忙着炒菜，似乎完全没有关注杜若的到来。
“你去招待他吧。”韩君轻轻地应了一声，手里的活却没有停下来，他正在为另一桌准备煎鱼，每条小鱼都是由附近渔夫下午的时候亲自送来的，在进行煎炸之前要将它们开膛破肚，去掉所有之后冲洗得干干净净，这样客人才不会吃到那股泥腥味。
“大明星，你的菜。”赵弘光将两个装得满满的盘子放下的时候，也顺势在拉了张凳子在杜若身边坐了下来。
“低调点好吗，首席向导。”杜若喝了口啤酒，作为赵弘光的第二顺位匹配哨兵，在对方那股浓烈的向导素扑面而来时，他感到了一阵由内之外久违的放松与舒畅，这是人工向导素远远不能比拟的。
“怎么不给我提前打个招呼就过来了？你可别把狗崽队给我引来了，韩君他不喜欢被人打搅。”赵弘光自顾自地将桌上另一瓶啤酒开了，今晚有很多令人值得高兴的事，不管是韩君在大庭广众下亲吻自己，还是杜若这个老朋友到访，都值得喝上一杯。
杜若虽然早就知道赵弘光对韩君有着近乎无微不至地关心爱护，可是当他亲眼见证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了些许说不出的滋味，嫉妒亦或是羡慕？不管是韩君，还是面前这个和自己有着极高匹配度的首席向导，他最后可是一个都没捞到。
“你们开门做生意，我来喝酒还要给你报备不成。说实话，我今天来这儿是有点事……想给你说。”杜若的语气不知为什么一下变得有些沉重，他夹起了一块沾满了辣酱的鸡排，一边嚼，一边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韩君。
“什么事？”赵弘光多少从杜若那凝重的神色里看出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关于韩君的吗？”
“嗯。”杜若点点头，不过看到赵弘光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之后，他却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告发他外面有人的。你知道，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吧，黑塔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整天在塔区里工作，我能够不知道杜望执行官的病情吗？倒是你这个做儿子的，很少回来看他。”
一年前，退居幕后，彻底将塔区的大权下放给由顾佳领导的新一届执委会的杜望在一号白塔顶楼的公寓里中风了，要不是有清洁人员及时发现，这位苦心孤诣平衡了塔区与联合政府关系，打造出世界范围内第一个强势塔区，并让异能者们的权益获得大幅提高的强人领袖或许已经死掉了。不过虽然被及时抢救，可是杜望的身体状况却急转直下，作为塔区的前任最高领袖，黑塔当然会为他提供最好的治疗，但是即便如此，最近塔区里也传出了对方一度病危的消息。
“明星不是那么好做的。日程通告代言都排得满满的，还要应付各种粉丝见面会，巩固人气……”杜若大概是觉得赵弘光也不会懂这些，干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接到黑塔的通知后就立刻回来了，这两天都在黑塔里陪他。”
“所以你回来看望杜望执行官，和叔叔有什么关系呢？”
赵弘光隐约觉得杜若会告诉自己一些秘密，他舔了舔嘴唇，甚至有些激动了。
杜若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不是说秘密的地方，他已经感到了在座的客人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异能者。
“陪我喝点酒，我们好久没这么聚一下了。年轻的时候咱们喜欢喝奶茶，现在喜欢喝酒了。”十年的时间一瞬间就过去了，可杜若的心里依旧住着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哨兵，他哈哈一笑，拿起酒瓶和赵弘光碰了一下。
“这些年，叔叔他很不容易吧。”杜若自顾自地跟着赵弘光叫起了叔叔，毕竟一开始他也是这样跟着对方这么叫的，那时候韩君还没有进化成黑暗哨兵，更是一个有血有肉感情丰富的男人，甚至会因为被叫叔叔的这件事而冲自己露出无奈的苦笑。
“还好。我和孩子一直陪着他。”赵弘光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以来，虽然韩君不再曾提及以往所经历过的一切，可他却一直都可以感受到了那股徘徊在韩君精神海中的悲伤气息，那或许是进化成黑暗哨兵之后的负面影响，也或许是韩君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中难以完全抚平的伤痛。
“那真好，以后也要一直陪着他。他背负了太多自己不该背负的东西了。”杜若的鼻头有些发酸，他已经从杜望的口中知道了那些关于韩君的真相，那是塔区至今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依旧不会公开的秘密，而这也意味着韩君将继续背负着那些不属于他的骂名在这条暗巷之中活下去。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赵弘光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在明白了杜若的顾虑之后，随即张开了自己的精神屏障，在由圣内伦萨塔区的首席向导强大的精神触须所隔绝出的空间中，除了在场的黑暗哨兵之外，其他异能者休想窥探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杜若摘下墨镜，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抱歉，这些年我和其他人一样，都对叔叔误会太深了。他或许的确是自由之翼的卧底，手上沾染了塔区弟兄们的鲜血，但他也是剿灭自由之翼的幕后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