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2 / 2)
“这话问的却好笑,”安弦摇摇头,道,“我若是知道,何必坐在这里问你。”
唐初柳长出一口气,道:“你却先说说你还记得什么。”
安弦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罕见的露出点茫然神色来,然后才缓缓道:“我初时未曾细想,只说此人被你二人擒回又逃走,但这几日勉强想过的时候,才觉出很多地方不合常理。”
“比如?”唐初柳垂着眼看怀里唐初阳,用指尖轻轻滑过他耳廓。
“若是按我记得的情况,我应该从未见过此人,但是我分明记得你我因他脱逃各自受了杖刑,”安弦一手搭在膝头轻敲慢点的轮番敲打着,语速极慢的说话,“我若从不曾见过此人,他逃走不逃走又与我何干?况且你二人当初只是奉命捉他,并没有看守监押之责,他逃了出去,不去向刑房看守追责,却找上我们的麻烦?这说不通。”
“你可还记得我何时真正将初阳据为己有?”唐初柳问。
安弦想了许久,摇了摇头。
“那你见我二人情状难道不觉怪异?”唐初柳指了指正蜷在他怀中的唐初阳。
安弦随着他动作看了唐初阳一会儿,才略有些迷惘的道:“如此说来……却是奇怪,我像是早知道你二人已经行过事一样,只觉天经地义。”
“那你就没觉得你跟他也行过事?”唐初柳诧异的问,他本以为安弦是出了什么岔子把事儿忘得干干净净,谁知这几句话问下来,他竟然像是半忘半不忘的样儿。
这些事都影影绰绰记得,怎么就偏把个莫子逸忘的一干二净?
哦,不,不对,一起被忘了个干净的,还有苗青。
不然就安弦那脾气性子,怎么容得了那小毒物见天儿的腻着他。
安弦瞟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还用觉得?这几日我哪一天没与他行事?”
唐初柳烦闷的一拳捶在床上,怕震着唐初阳,没用多大力气,只当个发泄。
然后才对安弦道:“肖药儿那老东西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你怎么就偏偏能把个让你揣在心尖儿上疼的人给忘了?你早就把人家连皮带骨的啃吃净了,初时还是用的强!”
安弦简直听笑话一般的看着唐初柳,待他压着声音吼过了才嗤笑了一声说:“你说用强我勉强肯信,那耗子当真长得干净漂亮,揣在心尖儿上——过了吧。”
唐初柳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安弦,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人是你自己豁出命去求回来的,你若是就这么下去永远都想不起便罢,但凡你有朝一日想起他来,必然要对今日所作所为追悔莫及,所以……你至少,对他好点儿吧。”
安弦眯细了眼睛探究的看着唐初柳,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还真是头一次听见你给别人求情。”
然后顿了一顿才又接着道:
“我也不是特意要苛待他,只不过就是见了他总有些微的厌烦,总觉得哪儿看着让人觉得有些碍眼,可奇怪的是他若是睡着,不言不动却反而让我觉得喜欢。”
“你这又是什么毛病?”唐初柳诧异的看了看安弦,见安弦也是微皱着眉满脸不解,一时也想不清是怎么回事儿,最后只得换了个别的话来问,说的却是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了白骨陵园的。
一句话问出来,果然又见安弦一脸迷茫,竟然也是记不清了。
只隐约记得自己伤重难行,怎么个伤法儿,在哪里伤的,却一概记不得了。
安弦想了许久,才抬手在自己胸前一划,道:“莫非是因为这道剑伤?可我怎么瞧着都像是一道旧伤。”
唐初柳噎了噎,不知该怎么跟他讲,就安弦现在这样儿,若是让他知道他胸前那一道旧伤是莫子逸亲手斩出来的,怕不是立刻便要回去找莫子逸算账。
他张口结舌把话在喉咙口卡了半天,到底也没敢明着讲这道狰狞伤疤是怎么来的,只斩钉截铁的跟安弦说他此次重伤与这道疤痕毫无关系,安弦再问多了,他便摇头不肯再说,只说待你想起来了便知道。
这边两人在房里弯弯绕绕的说,那边苗青却又大剌剌进了安弦的房想去给莫子逸找不自在,偏这一次安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给莫子逸碰上了门,于是苗青揣着新想出来的主意兴冲冲跑过去想给莫子逸个好看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一扇关紧的门板,顿时就傻了眼。
莫子逸的道术他半点都碰不得,这门板上绘满隐符,一眼看去只做平常,实际上对苗青而言,只怕比一块火炭更难以下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