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勾当皇城司(2 / 2)
那吕维本就是武人出身,自是和那帮亲兵故旧荤素不拘,打混笑骂打的一团火热。
酒不过三巡便和那宋家的故旧兄弟相称,如同积年熟识一般。
且不提这吕维心下筹划。
说那龟厌,自别了程鹤父子,便将那马换做轻舟一棚。一路顺风,沿了水路南下。不几日便到了茅山道头。
此时退潮,便见那二百里青石道头现于水面。
夕阳下,宛若长龙蜿蜒俯卧。残阳九曜染了石块,且是如同金鳞腾挪。
龟厌抬眼便远远见那山上香烟缭绕,倒是不用见,也能想到那供奉三茅真君的茅山大殿前百姓供奉的香火。
心道:此番算是回家了。
想罢,便回首一揖谢过船家,揽了背囊一个轻身,便自那船头飞纵于那青石之上。
此道头传为茅山始祖修建于此。
青石为骨,卵石为麟,长二百余里。
护佑着道头后的百亩良田,且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却依旧保得此处海晏风平。
年幼之时,这里便是龟厌经常玩耍之所在,名曰踩龙头。
而是此时玩耍,却少了恩师在后呵斥责骂之声。
回想在那汝州之时便是也回过这茅山,却是与那校尉宋博元一起来取师尊遗存丹砂书卷,用于那天青贡所需。
这天青瓷贡为何要用到仙师遗存,那龟厌亦是个不解。曾问于自家那外姓的师叔,之山先生却扔了师尊所留敕令与他,言:自己看了!遇到不认识的字了再张嘴!
意思就是:你看着怪烦人的,没事就别说话了。
见了师父的遗命,龟厌虽不解其中之奥义,却也带了那校尉来此一趟,却也是因得此事与那四师兄静之先生、五师兄怡和先生有些不睦也。真真的打起来,有那校尉在也不会吃了亏去。
咦?茅山乃大宗也!怎的也是如此的不堪?跟一个破落户死了爹一样,这都能打起来?
喝!要不要听听你说了些个什么?破落户也有几个盆盆罐罐能分了买点钱花。
别说茅山不是个破落户,就是这皇家铁桶般的江山,也经不得这败家子分财,分地,分房屋这般的霍霍。杀兄弑弟,分庭抗礼的事还少啊?
彼时,那狠人宰相韩琦逼宫,将那快咽气的英宗皇帝硬拉起来写遗诏。看了觉得写的不好,又重新拉起来重写。怕就是事情不给个尘埃落定,皇子们都觉得自己有份。这家大业大的,肯定会相互咬出来个鸡毛鸭血。不过对于这不近人情的冒昧和目无尊长的无礼,神宗给了他一个亲撰的“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追赠尚书令,谥号“忠献”,配享英宗庙庭。
为何?
倒是避免了兄弟相残,群臣趁机作乱。小的称之为乱。往大里说,江山易主也不是没有。
然这茅山亦是如此,家大业大,不过这华阳先生倒是身边没这“韩琦之才”。且又是个横死,也没说让谁继承,为了点遗产弟子们打起来倒也是常理。
这动用那师尊遗物且是要得那掌门首肯。然,彼时恩师新丧,三茅无主,掌门未定。
尽管有这旧掌门丧期一年后,据师尊遗表而定掌门,但毕竟为掌门大事,那茅山道众之间也是各有推测之言也。
况且那师兄弟之间却只剩那龟厌得了师尊的嫡传三决,但却因师尊宠爱而多行无状之事而不得师兄弟认可。
依那龟厌心性让他坐那掌门之位确实有些难为了他去。
尽管那龟厌从之山郎中处拿了华阳先生的遗命前来,一时间也是为了这师尊遗存之事闹得一个不可开交。
彼时龟厌心急,便带了校尉索性强取了了帐。若不用那道法,这帮人就是绑在一起都不够那校尉伸手得。结果倒是个显而易见。
此时,又是一番故地重游,心下,却如眼前的海浪一般,几番的起伏。
于是乎,便站下回头看那道头石条,延绵至海,却无一人过往,孤单单的横亘,极目望去,且是融于海天之间,心下却是一个索然无味。
怅然叹了一声,便无了兴致,回头背起了背篓,规矩了走了几步,便到了那茅山大殿之下。
此时天降夜色,香客散去,只见有几个道士洒扫大殿庭前。
那前庭传是祖师所做。正当中有一整石,天生的阴阳鱼。
广丈余,与此山同体。黑白柔和,相交之处却泾渭分明。鱼眼却是两潭泉眼,涝则不溢,旱却全满,不知几经岁月。那鱼眼内的汪泉却毫尘不染,视为神物也。
那天生阴阳台周边又以青、白两色石条堆做八卦之相。
四角押有瑞兽,周遭遍布怪松。每日清早便有山岚漫布,仿若仙界神宫一般。
龟厌抬眼见,那洒扫前庭者也不是旁人,为首的便是那大师兄的弟子,唤做孙伯亮。
也是大师兄二弟子,大师兄门下只收了两个徒弟,自大观二年随师京中战那青眚而登仙录,本门师兄弟却只剩下这孙伯亮了。
此子本是个练气士,气炼的却不怎么样,倒是将那把幻剑炼得一个出神入化。
如今却不知是犯了什么过错,被罚在这祖庭扫地也。
龟厌见那些道士只顾着洒扫却没注意他来。于是乎,便童心又起。
闪身躲在庭前的巨石怪松之后,自怀里捏出来个符咒,用阳气燃了,嘴里念了一咒便扔在地上,小声叫了声:
“寂!”。
那道士们本是洒扫,却见那些个落叶,此时却如同生根般的长在了地上,任其扫来,却也不见个动唤,且是连连惊呼。
孙伯亮寻声过来看了,识得是法术,便惊了一下,望了四周,低声叫了一声:
“布阵。”
令下,且见那帮道士舍了扫把,一个个行了罡步。
又见那孙伯亮,双手掐了剑指,指尖一碰,便是一声交金之声顿起,一把长剑在其之间幻出,迎风晃了,负手在身后。
那龟厌见了那些道士如此这般的紧张,倒是心下一惊,心道:怎的?茅山乃大宗也!见了法术就布阵,也不看清楚了谁家的法术来?
然,又见那些个师侄们各个神色慌张,却还要装作镇定的模样,便捂了嘴偷笑。心道:好耍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笑道:
“我于你做出个真章出来耍也!”
口中窃喜了自语罢,便从怀里拿出黄纸,左右撕了,顺手抖开,却见一个纸人幻出。刚想狠心拔自己一缕头发,却隐约的觉有人看他,饶是个心下发毛,连忙用眼四下看了。倒是个四下无人,且是拍了胸口惊道:
“自己吓自己也!”
说罢,便拔了一缕头发下来,刚要低头穿了纸人。却见一双白袜云鞋惊现眼前。且是将那龟厌惊三尸暴跳,魂魄飞升,一屁股跌坐在石板之上。
倒是何人,能无声无息的近的这混世魔王的身前,吓得这位仙骨道身的龟厌一魂离体,两魂暴走?
咱们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