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羽化（2 / 2）

“若按两位师侄儿这番话，那我玄昊仙宗还定什么门规戒律？洛白禅值守不力，理应受罚，就算掌门在此，本座也是这般惩罚。”

“师姐、小师妹，白禅甘愿领罚，你们无需多说了。何况炼魔洞也非是必死之地，既然门规如此，白禅并无怨言。”

少年微微低头，略显瘦弱的身躯轻轻颤动，声音低沉嘶哑。

“赵师兄，此举还是不妥，炼魔洞中魔气深重，以洛师侄低微的修为，根本无力化解，到时候不是堕入魔道，便是身死道消，就连兵解都不可能，若真有那时，你又如何向余师弟交代？”

“我要给余师弟什么交代？门规戒律，便是掌门也要遵守，何况洛白禅一个小小的后进弟子。”

赵摇光也不顾陆青冥凝重的脸色，大袖一甩，说道：“本座念在你修为低微，特许你入藏经殿修习《羽化残篇》食气卷，以免余师弟回头说本座量刑不公，让你陷入绝路，哼！”

这黑脸道人话音落下，冷哼一声后，转头朝洞外行去，身后数位弟子急忙跟上，洞中余者寥寥，更显冷清。

“《羽化残篇》虽不完整，但每一卷皆能夺天地造化，你若能有所领悟，这炼魔洞想来也不会是死路，你好自为之吧...”

赵摇光走后，紫云峰首座严不周看了眼单薄青衫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复又说道：“若你还是一如既往，即便给你完整的《羽化经》，你也闯不过这炼魔洞。”

“只是这《羽化残篇》虽然神奇，但其艰深晦涩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悟透的，我看能不能以玄天剑令知会余师弟，让余师弟早日赶回，解决此事。小灵姝，跟我回碧霞峰吧。”

陆青冥回应了严不周一句，转身向翠绿薄衫的女孩儿招了招手，没成想小女孩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陆师叔，我想在这陪着白禅师兄。”

“也罢，只是你师姐和师兄还得下山一趟寻回那些邪兵，太白峰也不能无人看守，在你师姐师兄回山之前，你便守着太白峰吧。你也别忘了这几日所学，往后得了空闲，你再来碧霞峰吧。”

这雍容美妇又轻声指点了几句，方才带着座下弟子与严不周一同离开了这洗心古洞。

偌大的古洞忽然显得有几分凄清，愈显寂静，洗怨池中的黑色波浪拍打着石壁，发出此起彼伏的浪涛声。钟秀心看了眼呆坐洗怨池旁不发一言的洛白禅，少年的背影中透着股寂寥，于是眸中担忧更重。

“师姐，你说世人多求长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洗心洞中沉寂了半晌过后，少年低声问道。他垂着头，手中的长剑搅着洗怨池中的黑水，淡淡的话音有些落寞，更多的似乎是无谓和漠然。

钟秀心轻轻叹了口气，也走到洗怨池旁坐下，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长发，温声说道：“世人愚昧，所求的长生也只是为了长生罢了。而我们修道之人，所为长生，自然是为了得悟天道，超脱寰宇。”

“那师姐也是为了悟道超脱吗？”

洛白禅又复问道，此时小灵姝也走上前来，在少年身旁挨着坐下，一双清澈的眼眸落在洛白禅身上，带着几许忧虑。

钟秀心略作踌躇，方才开口道：“师姐只是一个孤儿，当初差点冻死街头，所幸遇到师父才被带回太白峰授以长生之道。真要说师姐是为了什么，莫不如说只是不想再饿着冻着罢了...”

“师姐为什么不想悟道呢？”

洛白禅穷追不舍，抬头看着身旁的钟秀心，眼眸中似有浓的化不开的黑雾。

钟秀心轻笑，一身淡灰长衫并不能掩映她的出尘姿容，这转瞬风华比之碧霞峰的陆青冥却是丝毫不差，却更多了份温婉。

“师姐只想照顾好你们两个，至于长生久视，逍遥宇外，与师姐这样的人是毫不相关的。只要白禅和灵姝能安安稳稳的长大，这太白峰能传承不衰，那师姐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师姐明明那么那么努力的修炼呢...”

靠在洛白禅身旁的灵姝忽然插了句嘴，似乎有些气馁的模样。

“呵呵，师姐只有修为高深了，才能保护小灵姝和白禅啊。”

钟秀心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又将两人从洗怨池旁扶起，说道：“掌门下了法旨，我和白禅师弟定是要下山寻回那些邪兵法器的。赵师伯既然准许师弟修习《羽化残篇》，那我们便尽快去藏经殿一趟。小师妹，你先回竹园吧，这里邪气深重，对你的身体可是多有不利。”

“那好吧，你们可要早些回来。”

灵姝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钟秀心和洛白禅化作两道剑光，飞出了这洗心古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