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铁骑绕龙城（2 / 2）

曹骁感觉到背后的皇城里，有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背，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双眼睛，他看不见，却如芒在背。

反倒是卫杨主动开口了：

“随我在京城外走走吧……老夫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京城了。”

曹骁依言而行。

“本将今年四十五岁了，七年前，老夫达到了宗师境，拿起了枪，就扎根在了西北。”

曹骁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十岁开始练武，比你从军还要早一些，随后很快就进入了淬体境，每天打熬筋骨，锤炼力气，十七岁的时候，单臂能站人，比你这六百五十斤甲片，也是不逞多让了。”

“然后，第十八岁的时候，晋升了赤诚境。那时候老夫只是个游侠，因为受不了乡里邻居的白眼，决心随先帝起事，暴乱中，躲过了县衙的求盗官员的刺心一击，反杀砍下了他的头颅……”

曹骁突然意识到，这是卫杨在向他讲授自己练武的心境历程！

“……于是，当时老夫突然就觉得，整个人，都彻彻底底活过来了。”

“当你明白什么才是你练武的热忱时，跻身赤诚境就不难了。”

“赤诚境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你的体力补充地特别快，特别特别快。”

“你看我，上次在匈奴骑阵中，杀了个血流遍野，是不是照样中气十足？”

卫杨拍了拍并马而行的曹骁的肩膀。

“赤诚境啊，唉……”他收回手，仰头看天，曹骁这时候才发现他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卫杨继续说道：“本将且问你，曹骁将军。”

“末将在！”

“你是这世上仅有的几个十几岁就亲手杀死武道宗师的人之一……你想不想成为宗师？”

“这……”

想不想成为宗师！？

当然是想的啊！

熟不知，成为宗师，或者享受朝廷供奉，或者开宗立派，都是无玺之王！

你看呼延木，去刺杀一国之帝王，尚中风在床的头曼单于派出三万铁骑策应他！

你看卫杨大统领，在西北从不出手，领着二品大将的俸禄十年，后来擅离职守，死伤过万，照样只是降了三品、调到了南边——不用几年，照样会升上来！

卫杨看出来了曹骁眼中的心动，继续说道：“只有宗师，才有威胁宗师的实力……你懂我的意思吗？”

“宗师境之下，俱是玩具。”他垂下了眼皮，看着自己宽大的手掌，手掌上满是茧子：

“只有成为了宗师，你才有下棋的资格。”

卫杨翻过手掌，手背上有明显的老年斑。

“你想不想成为一届宗师？”

想不想！

“想！”

曹骁大声吼道，眼睛里是兴奋的光芒。

卫杨略略有些歉意地看着他脸上的那道伤口，说道：

“老夫就不和你打哑谜了，你可愿意成为老夫的亲传弟子？”

“老夫可助你成就宗师！”

曹骁哑然。

一名武道宗师开口要收他为徒！

他张张口，没说出话。

卫杨眨了眨眼，有些出乎意料，他急切地说道：

“你要是担心我能不在你身旁指导你练武，我可以每月给你写信教你，或者每两个月请假来骁字营探亲一次……”

“不……不是……”

曹骁艰难地挤出个生硬的笑容，脸上擦过药的伤口又裂出了血迹：

“末将，已经……有师承了。”

“什么？！噢，也对，不然没办法解释你的筋骨强健得这么快，你说的师承，可是你曹家的家传？曹盛是你叔叔吧？那没关系的啊，家传是不会和老夫的传授相冲突的……”

“不，不是曹家……”

“那是谁？？！”卫杨有些恼怒于他打断了自己的话，也有些……羞怒于自己如此急迫的心态——根本和宗师的心境不符嘛！

“师尊……师尊姓韩，单讳一个松字。”曹骁几乎要被吓哭了，上次那枪尖抵着他的喉咙时的冰凉杀意，又在卫杨的身上出现。

“是他！？”卫杨这次是真的惊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