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是他来了吗(2 / 2)
宝儿则白着张小脸儿一脸的惶恐。
宝儿和小鹰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没说完呢,里面雨晴就大喊公主昏倒了,那凄厉的尖叫,吓得她二人都忘了会被大可汗和冷先生杀死灭口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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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盏的铜灯中,注满特制膏油,以棉为芯,点燃后,整个毡房亮如白昼,可此时,只燃了最顶上的那一盏铜灯,幽幽灯光随着穿毡窗而入的风轻轻摇曳,时明时暗,就如人心,晦暗难测。
“芳儿……”
温柔依恋的呓语轻得不为人察,将将出口,便已消散而去。
冷天奴缓缓睁开眼,眼皮子沉重的似覆了铅块儿,疲累的闭上眼,复睁开,眼底里一片混沌和茫然。
良久,如扇的黑羽睫轻动,眼波流转,茫茫然的瞳子里忽星光湛,终复归了清明,然凤眸刚聚了焦就被突然探到他眼前放大了的一张脸给唬了一跳。
“呦,终于醒了?呵呵……”在冷天奴出手之前,霍不与“呵”笑着出了声。
“霍大哥,你笑得,可真难看。”瞅着眼前晃悠着的笑得幸灾乐祸的一张脸,冷天奴认真道。
“……”霍不与磨了磨牙,怎这么想毒哑了他呢?
没搭理朝他飞眼刀子的霍不与,冷天奴坐起身,懒懒的倚靠在大大的竹绣的隐囊上,忽觉身上凉,低头一看,皱了皱眉,干净修长的指将亵衣带子系好,将毯子拉过来盖上半露的腿,嘴里纳闷道:
“我怎睡在了这里?我记得和霍大哥你正喝着酒,对了,霍大哥,你好似是有心事,为什么要找我喝酒,可是想借酒浇愁……”
霍不与心头一动,暗道:这小子倒是挺敏锐,竟然觉察出那日我找他喝酒不过是心情不好欲借酒浇愁。
心中有所思,嘴上却否认道:“不过是一时兴起找你喝酒罢了,哪有那么多高兴烦愁的事,不过,说到喝酒,那已是三日前的事了!”
“……”冷天奴霍地抬头。
迎着他疑问的目光,霍不与点头:“不错,你睡了三日,我也不过比你早醒了半日而已。”
虽只半日,却已足够风闻了太多太多,他可怜的小兄弟呦,被佗钵生生在脑袋上按了一片绿幽幽的草原呐。
声音一顿,霍不与狭长的眼角微挑,目光幽幽,似笑似叹息:
“百世离忧过,万丈红尘清,好一个尽解苦与悲的‘解千愁’,梦中太过美好,虽可一享贪欢,然醉梦一场后,还不是两眼两耳不得清静,不得不面对这红尘中的一切。”
耳力过人的冷天奴听到他细细的叹息声,神色一恍,父亲的那番话似又响在耳边,还有那口口声声指他为“孽种”满含轻蔑讥诮声言犹在耳,可此时的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查明,只想着心心念念的美好人儿。
霍不与若有所思,冷天奴想到宇文芳,清冷的神色不觉一暖,翘了唇角,忽抬头看向毡窗,随口问:“几更了?”
“怎的,这时候还想出去见谁不成?”霍不与睨他一眼,眼底里滑过一抹怜悯,一闪而过,不为人察。
“明知故问。”冷天奴懒得搭理有些阴阳怪气的霍不与,只一心急着去见心心念念的人儿,哪怕在她毡房外守护着她也好。
反正他已睡饱,也难再入眠,索性这就过去,离着心爱的人近一些也好。
霍不与一把按住欲起身下地的冷天奴,似笑非笑道:
“天奴,你出了这毡房之前,有些事哥哥得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冷天奴莫名觉得身子一寒,下意识紧了紧亵衣,警惕道。
话到嘴边,瞅见冷天奴瞳子里的不安,霍不与却话题一转:“萨满说凝佳被邪祟附了身……”
冷天奴神色陡地一冷,目光森凛如刀。
既满意于冷天奴对自家妹子的关心,又吃味儿于他关心自家妹子的霍不与无趣的撇撇嘴,紧接着道:
“假的,凝佳为了不被佗钵指婚,借邪祟附身骗人玩儿呢,我已去看过她,还将‘小懒子’留给了她,若谁敢对她不利,呵,就让‘小懒子’去收拾吧!”
冷天奴神色一松,笑得意会和无奈:“她还是同小时候一般,顽皮!”
忽觉冷天奴笑得这么惹人厌的霍不与阴测测道:“佗钵下令将左夫人和一帮伺候他的女人抓了起来,噢,对了,你那个郡主妹子宇文姿也被抓了!”
冷天奴一怔,心有沉吟,忽剑眉一拢,紧张的一连串儿的问:“可是同芳儿有关?她们又对芳儿做了什么?芳儿她可还好?”
“呵,你倒是反应快,”霍不与直言道,“左夫人她们被抓确实同你的芳儿有关,我不知宇文芳有没有事,不过……天奴,宇文芳和佗钵**一度可已是人尽皆知,据说,当夜闹出来的动静儿可不小,事后,佗钵还宣称要尽速举行‘和亲大典’……”
“胡扯!”冷天奴铁青了脸色,恶狠狠吐出两字。
爹答应他定会派人保护宇文芳,且还信誓旦旦道佗钵已不能人事,芳儿同佗钵**一度,简直是无稽之谈!
虽知晓一切,却还是担心不已,担心宇文芳的他一刻也坐不住了,起身,一阵风般从霍不与面前过。
“你就穿着这身亵衣去?”
抬眼看着额前发丝缓缓落下,霍不与幽幽道,又是一阵劲风过,霍不与额前的发丝又飘了起来,已窜身回来的冷天奴匆匆穿上搭在架杆上的玄色衣衫,那一身生人勿近霜冷的气息令霍不与暗暗摇头:“天奴……”
劲风起,黑影过,一室安静。
话刚出口的霍不与冲着落下的毡帘无奈自语:“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睡了应珠一事也已是人尽皆知,要不是佗钵给生生气死了过去,估计早就命人将你给绑上血祭祭坛了。”
华丽丽的毡房前,执守在外的安加利拆莫名觉得似被嗜血猛兽给盯上了,只觉浑身血凉头皮发乍的他下意识握紧了腰间弯刀刀柄,左右环顾,四周一片安静,除了夜枭凄厉的叫声和草从中虫鸣声,再无其它。
“什么人?”
余光处忽扫见暗影闪,他失声厉喝。
夜深人静,声音异常清晰,内帐中,躺在新置换的紫檀雕花床上的宇文芳蓦地睁开了双眼,一个声音在心底默默着:是他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