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霍然明了(2 / 2)
宫正司的那帮人也是眼毒的,便是不知这枚玉髓凤佩是赵王府之物,定也会细细审问池安儿,审问这个小宫女怎会有只皇族宗室女才有资格佩戴的凤佩?
可,池安儿被沫珠救了,这枚玉髓凤佩也未现世。
想来,是有人刻意掩盖了这一切。
而有此能力在宫中掩盖真相的绝非泛泛之人。
当然,身为中宫之主的天元大皇后是可以做到的。
“沫珠非心软之人,救池安儿绝非一念之仁,而沫珠所做自是授命于天元大皇后,天元大皇后许是很早之前就已注意到池安儿了,只这傻丫头不自知罢了……”不知她何时露了破绽入了天元大皇后的眼,或是被天元大皇后手底下的人率先发现了端倪。
握着凤佩的手忽的一紧,宇文芳神色微沉,“而池安儿也并未对本公主说实话,许是根本就有心隐瞒。”
末了,宇文芳一声轻叹,清凌凌的瞳子里流露出些许怅然:“我这个流露在外的异母妹妹,同天元大皇后一般,倒底还隐瞒了我多少?”
雨晴有些怔愣:异母妹妹?
公主这是承认了池安儿的身份?
不过是一枚玉髓凤佩,公主这就认定了池安儿是赵王爷和秋娘的女儿?
为了活命不得不出塞的陪嫁小宫女竟然是赵王爷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这身份差距,令人一时难以相信。
可想想池安儿那五分肖似公主的面容,那骨子里肖似的隐忍、倔强和不屈……
雨晴也迟疑了,转念又一想:池安儿不同于宇文姿,倒是个心地纯良的,公主和亲塞外,远离故土和至亲,若是有个如二小姐三小姐般倾慕依恋长姐的妹妹在身边,似乎,也不错。
看着宇文芳无意识般摩挲着掌中凤佩,雨晴还是道出了心中所疑:“公主,如果池安儿真是王爷流露在外的骨肉,天元大皇后发现真相后为何不说?”
沉默良久,心有喟叹的宇文芳轻摇了摇头,缓缓道:“秋娘被土匪所掳是事实,便是活着,在世人眼中也已沦为失节之人,皇族是容不下她的,纵使父王对她真情不变,也只会令整个赵王府沦为皇室宗族的笑柄。”
而天元大皇后是不愿见赵王府沦为笑柄进而牵累了宇文芳。
“而我父王为秋娘立了衣冠冢也是事实,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王是否对秋娘的感情依旧?是否不会以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为耻?谁,又能保证?”
可天元大皇后既然发现了池安儿的身份,便是顾及皇族颜面甚至担心触及赵王爷的伤疤而缄默不语,可为何却任由池安儿被调去了天左大皇后尉迟繁炽的“云阳宫”听命伺候?
这其中,怕是少不得天元大皇后的默许吧!
之后尉迟繁炽直指池安儿损毁了御赐的注生娘娘玉雕,险些将她杖毙,天元大皇后去的及时救下她性命,之后赦她死罪,令她以罪婢之身随嫁出塞,既然天元大皇后有心救池安儿,甚至将池安儿送到她身边,却为何不肯向她透露半分池安儿的身份?
一个天元大皇后,一个池安儿,皆对她有所隐瞒,这感觉,令她颇不是滋味。
池安儿也是命运多舛,险些因其长相被宇文姿凌虐致死,之后又被左夫人派的人强行掳走,被小魔头阿巴齐盯上险些剥皮做了风灯,今夜,更遭受构陷几近被活生生打死……
想到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池安儿,想到她宁死也不肯随了那些人的愿攀扯她一句,宇文芳又心有酸涩:若知池安儿的身份,她岂会由着她受这许多磨难?
天元大皇后,你可知,你将池安儿送到我身边,却也险些害了她性命啊!
也险些令我内疚一生啊!
若非冷天奴及时拎着宋学义闯入夜宴揭露了一切,池安儿定性命不保,如今,所幸还有挽回的余地,所幸池安儿还活着……
想到又一次为她解了困的冷天奴,宇文芳目光微恍,抬眼怔怔看着毡窗外,映照进来的一缕皎皎月光打在她一对儿清凌凌杏眸上,却穿不透她晦暗不明的眼底。
除了池安儿,更迫切的事摆在她面前!
她一力促成的王庭商队,货没了倒也罢了,若是那些来自各部小可汗和贵族头领们的子弟真没了性命,莫说她借机欲培植拉拢自己势力的策略会功亏一篑,欲以商道繁荣两邦,争取突厥一族主和派和中间派的希冀更会落空……
“雨晴,你明日请肖都尉来一趟。”宇文芳忽道,“肖都尉来自军中,人虽年轻却是人脉广阔,想来漠河城中总有他能用得上的人。”
雨晴意会:“公主,您是担心汝南公派去的人会无功而返?漠河郡守也查不出失踪商队的端倪?”
“一支商队凭空消失,你信吗?”宇文芳神色凝重,不答反问。
雨晴只觉身上一股冷气弥漫开来,艰难道:“能令一支商队凭空消失,不外乎四种可能,要么真是漠河城官兵所为,要么就是江湖中人下了黑手,要不就是商队内讧熟识商队之人下的手,要不就是商队自行藏匿了行踪,若是后三种,追查起来,倒是难了。”
“公主,”雨晴目光闪了闪,神色迟疑,“毕竟是漠河边城,请肖都尉动用私人力量查找失踪的商队端倪,不若请……”声音一顿,还是说出了口,“请冷公子出面。”
见宇文芳并未阻止她所说,雨晴心内轻叹,虽不喜冷天奴的招蜂引蝶,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呐。
“公主,若是请冷公子帮忙查找失踪的商队,他行事方便且熟识突厥和漠河城,想来,定会比肖都尉行事来得……”
“不!”宇文芳眸光黯,断然否绝。
“公主?”
“池安儿已为我所累,所必再多牵扯它人进来,明日,还是请肖都尉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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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毡房中的冷天奴依然睁着两眼,墨玉黑瞳星光湛湛毫无睡意。
看了眼毡窗外的月色,他突然翻身而起,一袭黑金猎装令整个人若暗夜中的猎豹,随时准备出击。
今夜无论如何,他要和宇文芳单独一谈。
他刚要开口叫守在帐外的殁,“啊——”一声凄厉的嚎叫声起,打碎了夜的静寂,声音饱含惊骇,甚至是悲伤和凄惶。
夜枭惊飞,掠起一片黑影,映衬着枝桠摇曳,若鬼影绰绰,群魔乱舞。
“霍大哥!”冷天奴一个激灵,拔腿冲出毡房。